景微凉

愿你的得到都配得上期许

【K莫】倾城一笑(四)

此时山间的晨雾虽然散去,却还没到正午十分,山间的溪水冰凉,郝眉却不管这套,脱了鞋袜便要下水抓鱼,沈星辰皱眉道:“溪水太冷,师弟不要下水,我来便好。”

郝眉贪玩,也想抓鱼,便不听他的:“师兄也一样与我师出同门,一样是血肉之躯,便不怕冷了吗?”

沈星辰讲不过他,语气放轻了些,“那还是我来背着你,你看到鱼我便来插,可好?”这样商量的语气便没有了师兄弟间的礼貌客气,反而像是奈何不得他的宠溺语气了。

郝眉笑嘻嘻点头,熟门熟路伏在人家背上,他是脱了鞋袜的,两只细细白白的脚踝看得沈星辰莫名脸热。

“快,那边!”

“这条好大!”

“哎哎哎,那边那边!”

倾城山少有人来,溪中的鱼儿十分肥美,沈星辰一只竹叉使得熟,指哪打哪,片刻的功夫便叉了好几条鱼。

郝眉搂着他的脖子,因为怕吓跑了鱼,每一声指挥都是在耳边说的,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,痒痒的,好在没耽误手上的准头。

上了岸,沈星辰取出火折子生火烤鱼,很快便飘出了香味来。郝眉食指大动,不断催促沈星辰,“好了没有,好了吧?”

沈星辰看着他浅笑,“还没,要烤熟才行。”他一边说着还从怀中取出一包盐巴来,撒在鱼身上。

郝眉笑了,“你还随身带着这个。”

沈星辰笑而不语,知道他爱吃,怎么会没有准备,山中的吃食本就少,他一向是宠着长大的,在自己这里怎么能叫他受了委屈。

鱼烤好了,外酥里嫩,火候刚刚好,郝眉不客气的先吃了,笑眯眯的夸他师兄手艺好。

一顿鲜美的烤鱼吃的十分满足,郝眉揉揉肚子,两人继续赶路。

只是山路崎岖,沈星辰心疼他走得累,仍然背着他,郝眉便不客气的赖在人背上,直至到了山顶。

“哎呦,小眉子你来啦,这么多年不见,长大了啊哈哈哈。”赵泽庭一身白衣,面若冠玉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萧然洒脱的气质。

“老赵,我看你来啦!”郝眉装着老成的语气跟赵泽庭打招呼,并不拘礼数,倒是把赵泽庭哄的开心了,他最是讨厌虚伪刻板之人,不过倒是不包括顾玄城沈星辰师徒俩了,因为这二人是真的呆,可不是装的。

几年未见,别情旧绪三天都说不完,郝眉专捡赵泽庭爱听的说,什么施展轻功吓惊了王亲贵族的马啦,打翻了皇上的砚台啦,骗富家公子出丑之类的,赵庭泽便是喜爱他身上这股子顽劣的脾气,气氛一时格外热络。

沈星辰在一旁静听,看着那人的一言一词间的跳脱顽皮,全然不觉得他胡闹,反而十分可爱率真。

若是将来能与他朝夕相处,日日见到这样的笑脸,余生便满足了。只不过他身上有未了之事,若是再遇上仇家连累了他,那可比锥心之痛更教他难安。

“老赵,你看我这图画的如何,比你那真迹也不差多少吧?”郝眉展开了自己在扬州城随手画的那图,自信的说道。

“呦,还真是不错,早就听说辰儿去寻了一幅画来换我的剑法,怎地今日才拿来啊?”赵泽庭看着沈星辰问,戏弄呆子这样的事可很有趣。

沈星辰支吾不答,面色微红,郝眉见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负,便道,“听说?听谁说的啊?”

这一问可算是四两拨千斤,轮到赵庭泽答不上来了,那人隔几日就要来一封书信,山中的生活单调,便是芝麻大的小事也要写在信上,倒是为难了那人好好地掌门人整日里养一群信鸽盘旋在山中,送信的距离还这样短。

郝眉笑嘻嘻接着说,“我在家时调了一种新的墨,画了一幅画带来了,你要不要啊?”

赵泽庭一听来了兴致,也不在意被这小鬼头呛了声,问道,“在何处,快拿出来给我看看,给你指点一二!”

郝眉卖个关子,“老赵,论画画你是第一,可这调墨嘛,我是有秘方的,可不告诉你!”

他越是如此说,赵泽庭更是想要,“好你个小鬼,你把画拿来,我定能调出一样的来你信是不信?”

郝眉双手一摊,“你想要啊,送给顾老头啦!他怪我多年不来看他,便把我的画扣下了,你想要就去找他要吧!”

赵泽庭面色一沉,却不接话了。

郝眉拍了拍他,“你们两个都快年纪一把了,隔着一道山谷不知道在等什么,两峰间的吊桥他年年修缮一新,你却还不肯过吗?”

赵庭泽沉吟道,“眉儿,他铺好了桥,可我却过不得,他已经为我死过一次,我不能......”

“你们走江湖的谁过得不是道口舔血的日子,生死怎由得自己,若有难的是他你会不救吗?顾老头一身修为那是他努力勤奋,他早为你动了凡心,你还怕他为了你便没法将你们那老道师父的衣钵传下去了?”

赵泽庭动作一顿看向郝眉,这孩子玲珑通透,洞悉一切,便是他们这些年长之人也未必有他看得明白,更不用说对山那个一根筋的。

赵泽庭这处因为山势更高景色比落霞峰更要壮阔许多,他舞文弄墨这些年,讲究颇多,餐食也精致的多,郝眉本想着在赵泽庭这里住上几天,可是赵泽庭却撵他们走,说自己第二日便要去取画。

郝眉嫌弃他,“你都等了这么多年,这几日怎么就等不得了?”

赵泽庭不上当,“你这小鬼就是贪玩,星辰不像你,人家是要练功的,你可别带坏了人家。”

郝眉不满了,怎的都觉得是自己要带坏他?

他别扭性子上来了,揪着赵泽庭不放,嘴皮子利索脑袋瓜够用,赵泽庭直被他说的哑口无言。

沈星辰便在一旁静静看着他,带着些稚气的俊秀脸庞,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会有光,沈星辰心里泛起一些暖意来。

他原本想着自己的人生无非是了结父辈恩仇,在这浮浮沉沉的江湖中漂泊一生,可是看到那人眼里的光芒,便很想让自己的人生不一样。

郝眉原本只记得替顾玄城传个话,心中想着的只有如何将心上之人骗到手,这时才想起来赵老头还欠他心上人一门剑法。

郝眉插着腰说道,“说起练功,赵老头,画给你带到了,你的剑法呢?你大小也算个侠士,可别说话不算话!”

赵泽庭被他这副护犊子的样子逗乐了,郝眉从小到大都是被护着长大的,行事只按自己的好恶,是任性惯了的,如今他这副处处维护心上人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。

赵泽庭笑道,“辰儿天资高,又肯努力,将来必成大器,不出两年,我这毕生所学就要被他学了去,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。”

郝眉气他打太极,伸手便把桌上的画轴收了起来,“那倒也是,画画便和武学一般,也是不急的,我便告诉顾老头把我的画还给我,要不然我的手艺也要被人都学去了。”

赵泽庭哈哈大笑,他早年是门中的大师兄,事事表率,不得不端正做派,但他本性最是不拘小节,郝眉这活泼性子最是得他的心。

赵泽庭随手从一旁的柳树上折下一条柳枝,看向沈星辰道,“辰儿可看仔细了。”

剑法是最讲究灵气的武学,三分在招式,七分在领悟,赵泽庭的剑招看似中规中矩,其实非常精妙,柳枝柔软纤细,其妙处也在此,蓄力在柳枝的尾端,隐藏在轻飘飘的剑招中,威力着实不可小觑。

沈星辰自小受教与两位武学大师,又肯吃苦,基本功扎实,学功夫向来很快,赵泽庭演示了一遍,他便已经记下了大半。待赵泽庭又一遍剑招走完,他也折了柳枝,接着练起来。

他一身玄色长衣,行走于剑招之间,更衬得整个人凌厉肃杀,但是郝眉知道,这人的心肠比谁都软,只要自己稍微示弱,便是要天上的星星这人也要给他摘。

郝眉在一旁看着他,心想若是那时他没有去闭关,两人相识于师门,自己恐怕早已跟随这大师兄练了一身功夫了。

这套剑法几乎是赵泽庭半生武学之所成,甚是精妙,看似平平无奇,实则愈是演练愈是能够发现其中的高深。等沈星辰将剑招练熟,已经是日头西沉的时候了。

赵泽庭受不了郝眉那一脸崇拜爱慕的表情,早早回了住处琢磨自己的事去了。

见他练完,郝眉走上去扯着衣袖帮沈星辰擦着额头的汗,有些心疼,“累了便歇息下再练嘛,你才多大,便要一夜间练成那两个老头子的功力吗?”

沈星辰一向冷着的目光看见郝眉时瞬间暖了下来,带着歉意说,“练起来便忘记了。”郝眉冰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脸,沈星辰动作一顿,握住了他的手,他平日里语气都是冷的,此时带着关切问,“手怎么这么凉?”

因为一直在练剑,沈星辰手心温热,覆在自己手上的动作很自然,郝眉脸上顿时一热,难得有些害羞,“不打紧,我不冷。”

沈星辰并未察觉自己有些亲密,反而握住他的双手仔细在手里焐着,“怪我练功忘了时辰,山里偏凉,你又穿的单薄。”

郝眉心里热着,笑眯眯的看着他,“剑法可练熟了?可不要睡上一觉便忘了。”

沈星辰脸上微红,心想着哪里还需睡上一觉,被他这样看着片刻,心中已然要记不得其他了。

练剑在后山的树林中,两人耽搁片刻天已然擦黑了,沈星辰将外衫脱下来披在郝眉身上,随后在他身前一蹲,这动作他做的熟练了,两人相识虽不久,沈星辰的背郝眉倒是伏了好几次了。

长衫上还带着些温热,郝眉心下甚是愉悦,搂着沈星辰的脖子,丝丝热气萦绕在耳边,沈星辰顿时觉得轻飘飘的,浑然忘却了练功几个时辰的疲累。

山路不好走,好在有月光为伴,沈星辰走的很慢,郝眉伏在他背上也不觉无聊,一心欣赏着沈星辰英俊的侧脸。

回到住处时郝眉正睡的熟,沈星辰便如那日他初上落霞峰时那般把人抱到床上,帮他脱了外衣鞋袜,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退出房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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